听到这里,我的心揪成一团,难道他们说的是我?
可是陷害我最有嫌疑的不是玉簪吗?我记得玉簪有自己的院子,并不住在这里,那在屋里密谋的是谁呢?
暧昧的声音终于结束,男人起身下床的脚步声响起,我迅速躲在一个盆景后面,盆景很大,正好可以将我遮掩住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走廊里没开灯,借着月色透进来的光,我看清了那男人的身形。
“唔…”我小小的惊呼一声,下一秒又赶紧捂住嘴巴,我怎么也想不到,那男人竟然是安荣。
“荣哥,明晚还过来,我等你。”
女人站在门口,娇滴滴的在安荣的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看见这一幕,我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攫住,呼吸不得。
这女人是红玫瑰。
我想不明白,红玫瑰是汇都的姐妹中对我友善的,她看上去大大咧咧,有什么说什么,不像是心思深沉的,为什么要跟安荣合起伙来害我?
安荣对我的敌意也莫名其妙,我知道他看不起我,但他也没必要这么害我,毁了我的容貌,对他又有什么好处?
安荣走后,我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,蹑手蹑脚走到红玫瑰的房间门口。
“砰砰砰…”我轻轻拍了拍门。
红玫瑰懒散的声音响起:“干嘛呀,刚走怎么又回来了。”
我侧身站在门边,红玫瑰开门的时候没看见我,嘟囔了一句:“有病吧,敲完门又跑。”
红玫瑰刚要把门关上,我握紧刀把,推搡着她往屋里走,把她按在门板上,锋利的刀尖抵在她下巴处。
红玫瑰吓得张大嘴巴,结结巴巴地说:“海…海…海棠妹妹,你这…这是干什么呀。”
我目光冷厉地看她,用刀尖轻轻划着她的下巴,一下又一下,像一个收藏家对待自己买来的艺术品小心翼翼。
我在外闯荡那么多年,红玫瑰哪是我的对手,才过了一刻钟,她就招架不住了。
“海棠妹妹”,红玫瑰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,你就直说吧,别再折磨我了。”
我语气加重,眼睛红得像充了血,“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,我的脸变成这个样子,是你和安荣害的我。在汇都除了梁先生,就是你对我最好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红玫瑰眼神慌乱,左右乱瞟,“我…我们什么都没说,你能听见什么?”
“是吗?”我冷笑一声,“既然你不愿意说,我就只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。”
我把刀尖朝上,作势要往红玫瑰脸上划,红玫瑰吓得紧闭双眼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。
“别别别…我…我说…我都告诉你。”
从红玫瑰口中,我听说了比迷迭香所遭遇的更无奈的故事。
红玫瑰本名张慧,祖父那一代是在清廷做官的,最后犯事丢了官,还被朝廷流放。
本来他们一家在流放之地过得也算安生,但清廷灭亡后,各地军阀割据,战乱频起,他们一家人又开始了逃亡之路。
红玫瑰是在逃亡路上出生的,那个时候他们逃到哪都不安生,她就这样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了八年。
八岁那年,红玫瑰跟爹娘走散了。
她八岁以后的日子比我好一点,至少没有沦落青楼。
十五岁那年,红玫瑰偶然中遇见了安荣,安荣领她回梁府做丫鬟。
当时红玫瑰与梁府的一个家丁互相喜欢,梁宗耀也愿意成全他们,那个家丁却在成亲的前一晚被害了。
梁府的家丁被害,梁宗耀作为家主却毫不在意有人在他家里行凶,所以红玫瑰一直怀疑凶手是安荣,而梁宗耀也一定知道这件事。
自从领了红玫瑰回梁府,安荣就总是对她动手动脚,她的怀疑也不无道理。
安荣对红玫瑰有意思,可他是贴身随侍梁宗耀的人,当年进梁府时签了契约,一辈子不婚不娶。他不能娶红玫瑰,自然也不愿看到别人娶她。
梁宗耀开了汇都歌舞厅后,安荣推荐红玫瑰做舞女,就在她第一次登台的那天晚上,安荣占有了她。
红玫瑰虽然不愿意,但安荣威胁她,如果她不跟着他,她一定会死得很惨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安荣和红玫瑰一直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,安荣对她也不错,一直让她做汇都舞女中的台柱子。
我被梁宗耀带到汇都的那天晚上,安荣跟红玫瑰说,他看不惯梁宗耀出手救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,我更不该长得那么漂亮,他要借着我脸受伤这一契机,把我的脸彻底毁了。
这件事红玫瑰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,刘郎中是安荣找的人,也是安荣收买的。她知道这件事,却不能告诉我,让她觉得愧疚,所以一直对我很好。
这件事的真相我确实没有想到,我更猜不透,我和安荣并无深仇大恨,他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恶意?
我从前想得太简单,以为汇都不过是一个宴乐的场所,现在我才知道,它下面隐藏着那么多不堪,就连在我面前风度翩翩的梁宗耀,可能也不是我想的那样。
不管怎样,我现在只能留在这里,如果以后有更好的机会再考虑离开。
日子又平静得过了几天,卢老爷再也没来过汇都,梁宗耀也没再提过纳我为妾的事,我的脸也渐渐好了,我照常上台唱歌。
“砰!砰!”
众人正饮酒作乐时,大厅的门被猛地撞开,一群黑衣人端着枪入内,朝空中啪啪开了两枪。
吊灯被打碎,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,台下的观众抱头鼠窜,四散逃开。
“啊…啊…救命…”
“闲杂人等一律出去,否则别怪我们伤及无辜!”
我也随着众人躲到台后,几个歌女舞女聚团抱在一起,吓得瑟瑟发抖,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:“四爷在哪!快去请四爷!”
安荣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,着急地说:“四爷去跟几位爷打牌了,我也不知道在谁家,你们先在这里躲着吧。”
外面的人打了两枪疏散群众后,手持着枪朝帐幕逼近。
“秋海棠呢!秋海棠出来!只要你出来,我保证这里的人都没事。”
听到这一句,我瞪大眼睛,别人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。
我的心仿佛有碎石坠落,原本以为只是狂徒闹事,没想到竟是冲我来的。
“秋海棠,这到底怎么回事,你又惹了什么乱子?”玉簪忿忿地盯着我,那眼神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了。
另一个人附和:“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担着,别让我们给你当垫背的!”
“闭嘴!”我紧锁眉头,透过帐幕的缝隙往外看,那几个黑衣人越靠越近。
“秋海棠如果再不出来,我们可就把这里血洗一空了!”
黑衣人的警告再次响起,我心里扑通扑通狂跳,不知道该不该出去。
进一步是死,退一步也是死,可是这进退却完全不同。
我主动出去是救大家脱离困境,不出去,就是拉上这些人给自己陪葬,就算我有幸逃脱,以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我淹死。
我还在犹豫,安荣一把扯过我,要把我推出去。
“诶…”红玫瑰拉住安荣的胳膊,“四爷回来发现海棠不见了,你可不好交代!”
安荣甩开红玫瑰的手,面目狰狞,“四爷那里我自会去说,现在要是不把她交出去,我们所有人都完了。”
我闭一闭眼,任由安荣把我拉出去。
这些人本来就是冲我来的,我想活着,可也没道理让这么多人白白吃了挂落。
这几个黑衣人脸上带着面具,看不清长什么模样,但他们有枪,应该不会是一般人。
安荣把我推到他们面前,其中一个人冷冷地问:“你就是秋海棠?”
还没等我说话,安荣赔着笑脸道:“是是是,几位爷,她就是秋海棠,您可得说话算话,交出了她,就放过我们。”
那人不耐烦地说:“当然不会骗你。”
说着,后面的黑衣人蜂拥而上,将我拿住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甚至忘了呼吸,他们是谁派来的,又为什么要抓我,这一切我都想不明白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”
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…